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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不像嗦？”张正辉昂起红肿的脸，有点难堪地笑着。

    “咋不像呢？”熊胖子脸上乐开了花说：“你娃化成灰我都认得到你，想起我们跟到师傅，”他本想说跟到师傅偷自行车摸包包的时候，但还是打住了说：“跟到师傅耍的时候，就数你功夫好，脑壳够用。后来听到说你在岷江埸当官了，想来投奔你又怕你不甩识我，咋啦？刚才地震时你也受伤啦？是不是哪个打的呵？担心没得哪个敢打你呵？妈的个屌、、、、”

    熊胖子滔滔不绝地说着，还看了一眼停在门口的巡逻车和车上女人，张正辉不自然地截断他的话说：“哪个敢打我呵？地震了房子掉东西打的，龙门阵慢慢摆，你先把茶倒来，烟拿来。”

    一瞬间高兴极了的熊胖子把两百元扔到桌上，再倒好两杯茶，又去柜台上拿了三包软云烟过来说他十年没见过七哥了，无论如何今天都要招待，不收钱，只希望七哥以后能拉他一把，还对郑三娃抱拳致歉意，表示梁山弟兄不打不亲热。张正辉此时的心境虽然像落水狗一样凄惶，表面上仍然拿着架势点头说：“可以，没得问题。”

    眨眼功夫，茶馆门口要打架的紧张局面就化成了江湖弟兄的说笑，本来已经避开怕遭飞火的茶客们又坐回原位。但见熊胖子搁下茶壶跑到隔壁诊所把白大褂上也沾着血迹的何眼镜逮着领口拖了过来说：  “先给我们七哥把伤口处理了，弄好哈！”

    忙得满头大汗，眼睛都花了的何眼镜不敢怠慢，立刻给张正辉消毒包扎。开始时吓得说话都抖不伸的李聋子这会儿活跃起来，抽着烟，盯着何眼镜盖过膝盖的白大褂，眼珠一转，搬着熊胖子的肩膀耳语两句，熊胖子马上抓住何眼镜不由分说地脱下他的白大褂递给李聋子，李聋子拿到巡逻车边从窗外塞给梅丽说：“嫂子，穿起下来喝茶。”

    正坐在车里热得心慌又不敢下车的梅丽感动得眼里含泪，这时她发现李聋子一双小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地盯着她透明睡衣下丰满的乳峰，笑道：“看啥子嘛？你屋头婆娘没得嗦？”

    李聋子回头瞟了一眼，见正在包脸的张正辉没往这边看，又淫笑道：“没得嫂子的东西安逸嘛。”

    “爬嘛！谨防七哥把眼珠子给你娃挖了。”

    李聋子不敢再逗留，转身要坐回茶桌边，这时余震又来了，开始时人们都无所谓，因为大家都被余震摇疲了，不怕了，继续喝茶，还有人盯着手表说看这回摇好多钞钟？直到对面的一幢本已歪起了的安置房“轰隆隆”地垮了半边下来，人们才纷纷起立，跑出茶馆。

    垮了半边的楼房从上到下呈现出衣服、柜子、电视等，悬吊吊地挂在半空中。一楼还有一个小腿被预制作板压住的中年女人，哀嚎声撕人心肺：“救命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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