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后窗诡影-《北漂新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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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五分之一甲子,清溪河变成了臭水沟,恶心的发绿的泡沫漂在河里,鱼虾和石缝间的螃蟹早不知道乔迁到哪里去了。婆城人做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噩梦,醒来后墨一样的河水已经浸入了他们的故土家园。
这条河如同县城腐烂的肠子,除了苍蝇的庇护,没有人愿意在她旁边驻足甚至多看一眼游离在它表面的废纸、塑料袋和卫生巾。
有首撕心裂肺的歌这样唱的,说“我们回不去了”,是的,我们真他妈的回不去了。童年的消亡,乡土的没落,环境的沦丧,让灵魂无地自容。我记得自己只是去了躺北京而已,为什么回来后这一切都变成了这个怂样。
我懊恼人心,懊恼社会,苦闷无助。在县城溜达了一下午,准备再打一个黑车回镇上去,有缘又遇到了来时那醉酒的黑车司机。当时他清醒多了,问我小伙子你究竟是干啥子工作的。
我说,我是写东西的。
他敬佩不已,说作家啊太伟大,你写写我们这小地方的污染呗,你看看我们周围的环境都变成什么样,他们干的都是算子绝孙的事情啊。
我说,好的我会写。
他送我到镇上后死活不要我的钱,说尊重知识分子,要是我不答应就是看不起他。
看他那么真诚和倔强,我便收好了钱。
我没有直接回家,直接去派出所找周伯,在门口跟他撞了个满怀。
他失望地告诉我:“小宇啊,我正要去找你。刘学和黄强那两个龟儿子抓住了。审讯后他们跟文武的女儿失踪案没有半毛钱关系。这两个狗日的那天晚上在镇上跟一个偷猎的买了只小熊猫,倒给另外一个商贩,说有个当官的要买只小熊猫,吃了治什么风湿阳痿,这帮龟孙子。”
“那所有线索都断了。”
“是啊,现在得重新开始捋一捋,我想了想,可能你说得对啊,干坏事的人就是我们镇上的人。”周伯若有所思。
回到家,心乱如麻,来到窗前,暮色沉沉,看着那几棵槐树,感到深深的孤独。人与树都是。
鲁迅在《秋夜》的开头这样写到:“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当时搞不清楚什么情况,以为那老头子发神经玩文字游戏。老师也搞不懂,说鲁迅思想刁钻,玩高兴了他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后来我了解鲁迅心中的孤独和绝望后发现,他这样写,是要让这两个枣树都保持孤独,无依无靠。一棵枣树是孤独的,另外一棵也是。
槐树无声无息地立在那里,似看破了红尘沧桑。草木无情,人生寂寥它们怎么能懂。这时,余光晃到了最远处的那棵树后有一个黑影,明显有个人站在那里,似乎正凝视着我。
我喊了一声“谁”。那黑影岿然不动。
这么晚谁会出现在我屋后面?难道真像周伯说的这槐树阴气重,勾来了脏东西。可我不信那些,匆忙跑下楼,拿着根擀面杖防身,冲到那树背后,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也许是这几天思虑过重,眼花了。
回到屋里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翻看大学时候的照片,堕入回忆无法自拔。
有一张照片是我和袁正在宿舍里,杨尘君给我俩拍的。他抱着个吉他,吐着猪一样的舌头,看着看着不禁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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